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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迎親 (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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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李姨娘之後, 史湘雲將那寄木細工的小木盒子看了許久,最後才勉強壓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沒把它打開來瞧一瞧, 只是讓嬤嬤把這小木盒子收在妝匣之中,好生收藏著。

她不是不想打開來看看她娘究竟隱藏了些什麽, 只是眼下並不是取出她娘留給她的東西的時候。十來年都等了, 也不差這一時……

大婚前日,史王氏領著史秦氏和一些史家女眷到北五所中鋪妝, 也不知是正巧因為北五所目前沒半個皇子在住,還是聖上特意指的, 徒昭竟是被賜住在北五所中的頭所。

一看到徒昭被安排到了頭所, 太子妃便有些不喜, 這北五所中雖然沒有明著安排那位皇子住那裏,但從前朝開始便有這長子住頭所的習慣,這北五所雖是皇子之所, 明面上都是一模一樣的格局,但這頭所無論是面積與其修建的規格都比其他四所略略高些。

徒昭非長非嫡, 其母也不過是個家養奴婢,竟然占了此處,實叫太子妃微感不舒服, 再見了史家的鋪妝,她心下越發不安了。

原以為這史湘雲不過是個孤女,這史家待她再好也是有限,再加上這賜婚賜的極為匆忙, 這嫁妝能有個五、六萬兩銀子便就算不錯了,沒想到竟然多了足足一倍,粗粗一估至少也有個十萬兩,幾乎要和太孫妃的嫁妝差不多了。

好在這史家還算懂點規矩的,這嫁妝明面上的擡數不過才一百一十六擡的嫁妝,比太孫妃的嫁妝還要少了四擡,不過這麽多的嫁妝在皇家中也算頭一份的了,當年的大皇孫妃的嫁妝雖然也不過是一百一十六擡,但內裏擺的松散,可不如史家丫頭的了。

或許是因為新娘子還小,這嫁妝中的珍稀布料委實不少,太子妃粗粗一瞧,便瞧見了好些今年才貢上的珍稀布料,這十來匹的南京織造的上用雲錦與西洋來的多羅呢也就罷了,雖是個稀罕貨,但也不是買不得的。

只是這裏頭還有一匹雀金呢,這雀金呢是江寧織造所進上的布料,用著孔雀毛拈上線織的,這孔雀本就稀少,又不易織成,一年也就這麽幾匹罷了,連她都不得了,沒想到這史家竟然藏有一匹,而且還舍得拿來給侄女做嫁妝。

「沒想到這史夫人真是個疼侄女的。」太子妃指著那雀金呢,笑道:「這可真是個好東西,我都不得了,難為史家那裏弄來的,還給了侄女兒做嫁妝。」

太子妃雖是好似笑著稱讚這史家是個真疼侄女的,但這話裏話外卻另有一絲意思,連太子妃都弄不到的好東西,一個庶出皇孫媳婦的娘家又如何弄來呢。

對此史王氏倒是不懼的,這雀金呢的來源也算清楚,倒不是什麽僭越之罪了。

史王氏恭敬回道:「回稟太子妃娘娘,這是這次聖上賞賜的布匹之一。」這雀金呢是進上之物,一般人家是用不得的,但如果是聖上親賜的話,倒是無妨了。

「原來如此。」太子妃淡淡應了一聲,轉身去瞧其他嫁妝不提。她面上平靜,但心下卻如驚濤駭浪一般。

這雀金呢制作不易,一匹雀金呢不知得要用掉多少只孔雀的羽毛,說是勞民傷財也不為過,但這江寧織造所年年都得進上至少二匹,這是為何呢,因為聖上喜歡。

眾多華貴布料中,聖上獨鐘這雀金呢,如今將這雀金呢賜給史湘雲,自不可能是看在史湘雲之父或兩個叔叔的面子上,只怕是因為愛屋及屋,看中徒昭,所以對其妻也重視了些,由此可見聖上對徒昭是真真喜愛了。

太子妃一咬牙,吩咐了嬤嬤把她嫁妝中的一對烏金釉粉彩花卉梅瓶添了進去,讓小太監們仔細點,大婚之日務必擺放在房間之中。梅瓶瓶口極小,只能插上一枝梅枝賞梅,故名為梅瓶。這梅花素來在冬季盛開,冬日寒冷,一般人不太出門,大多窩在屋裏烤火,這雪中寒梅是冬日中唯一的景色,幾乎是人人都會插上一枝梅花賞玩的。

這屋裏烤著火,梅瓶上的釉彩被炭火一烘就全出來了,混和著梅香,長期聞著,倒是成了極上乘的避孕藥。

她也不求能阻著人家小夫妻一輩子無子,不過就是這十來年間別生育罷了,一個生不出兒子的皇孫,那有資格跟她的兒子搶皇位呢。

且不論太子妃的陰暗想法,史湘雲大婚的前一晚被幾名嬤嬤狠狠的聯手洗刷了一頓。

至到這時候了,史湘雲還是一臉懵逼。

老子真的要嫁人了?媽的,這會不會太重口了?她完全沒法子這接受被迫搞基的人生啊。

而且嬤嬤這般洗刷法,真的有種似乎要把她洗幹凈吃了的味道,都已經洗了兩遍澡了,嬤嬤還要她洗上第三遍!話說……她才十三歲,應該不能開吃……的吧

「嬤嬤可以不要洗了嗎?」史湘雲苦著臉道:「再洗我的皮都快爛了。」

「什麽爛不爛的,都要成家了可別再說這孩子話了。」江嬤嬤笑著又往浴池中倒了一瓶子香露,嘆道:「要不是姑娘還小,按例咱們早在半個月前便該給姑娘保養了,不過姑娘眼下還不能圓房,等圓房時再保養也不遲。」

史湘雲小臉頓時一垮。不!她完全不想去想圓房這事。不過想到自己年齡還小,還可以再多裝死兩年,史湘雲也略略地松了口氣,說不定這兩年內徒昭迷上了晴雯和紅菱丫頭,或是什麽貌美的小宮女之類的,便不會對她這個暴力女起興趣也不定。

或許她應該把暴力進行到底,力求讓徒昭一見到她就怕!?

幾位嬤嬤將史湘雲洗刷幹凈後便把她送上床去睡覺了。史湘雲翻來覆去的,怎麽也睡不著。怎麽沒人拿著春宮圖之類跟她講解啥的,她可好奇這高門大戶的春宮圖會不會比較精致些呢?還有小人偶,據說做的精致的還能動呢。

不過很可惜,雖然史湘雲暗期盼了很久,一直到她迷迷糊糊地睡下之時,都不見史王氏羞羞答答的拿著春宮圖跟他講解啥的。想來是因為她年級還小,圓房還早呢。

史湘雲有些暗搓搓地想,像這種事一般都是娘家人來教的,按二叔的意思怕是等林妹妹一及笄就盡快娶進門來,會不會到時是林妹妹來跟她說春宮圖這類的事呢?想到這不食人間煙火的林妹妹教授她這夫妻之事……

史湘雲忍不住猥瑣地怪笑著,一瞬間恢覆了怪叔叔本性。

徒昭也算得上是受聖上註意的皇孫,再加上夏德全在背後使力,大婚這一日也著實風光,徒昭先去了乾清宮向聖上行禮,然後再去了毓慶宮向太子與太子妃行禮。

太子雖然不見待這個庶子,但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見他成親終究也是歡喜的,說了幾句勸小夫妻和美之話,又讓人賞賜一番,太子妃冷眼瞧著,太子給徒昭的賞賜比二皇孫還略少了些,便知徒昭在太子心中地位不過平平,當下也略安了心。

徒昭在聖上面前得臉又有何用,等這皇孫開始爭時,終究決定的人己換成太子了,看來還是得從大皇孫與二皇孫處下功夫才是,想到她放在柳貴嬪那兒的人手傳回來的消息,太子妃微微一笑,對徒昭也和藹可親了幾分,賞賜的禮也略略添了一點。

徒昭特意跟皇祖父求了旨親自迎親,得意洋洋地把自己等了十年的小姑娘帶回家。本來像徒昭這般仍住在宮禁之中的皇孫成親等同皇子成親並沒有新郎親自迎親一說,皆由內府大臣率領女官、內監等負責迎親,另有皇家禁軍開路,雖說是聲勢浩大隆重,盡顯皇家威儀氣派,但此等人生大事僅竟不能親自參與,對徒昭而言也不無遺憾,於是特意求了皇祖父讓他親自迎親。

為章顯兄友弟恭之情,其他皇孫也上書求陪同迎親,聖上龍心大悅,不但應了,還又加賜了一對金玉如意給徒昭。再加上皇孫本有的護衛人員,如此一來,明明不過是個太子不見待的庶子婚事,反倒規格之盛大幾乎可以和皇太孫比美了。

對每個父親而言,想要娶走自家女兒的男人都是壞人;對每個兄弟而言,想要娶走自家姐妹的男人都不是好人。

史秉靖兄弟怎麽看都覺得徒昭這人著實討厭的緊,狠不得對那張得意到近似囂張的臉上揍個幾拳,不過礙於人家是皇子,不好武鬥只好來文的了,考的東西是一項比一項難,偏生史家內部出了一個叛徒。他們的好三叔:史鼎早早把史秉靖兄弟兩商量好的東西給了徒昭。

都得了考題,這過五關斬六將自然不成問題。徒昭就這樣順順利利的過了這一關,還迎來小肉團子一號佩服的小眼睛一對。

對此,那怕日後一把年紀的徒昭還是頗佩服自己當年的先見之明的,早早交好了史鼎,不但學會了破解史湘雲的絕子絕孫腳的妙法,此後再也不用擔心那日被娘子一腳癈了之事,還走了史鼎的路子弄到當年迎親時的考題,在史湘雲面前保住了面子。

不過每次當他談到這事時,史湘雲總是一個茫然。深險在菊花之危的史湘雲早忘了大婚當日的一切細節不說,連他大發英姿,文鬥二位舅兄的情況都壓根沒去瞧過,讓徒昭好生後悔為什麽那日不帶幾個皇家畫師把那日的情景都一一畫上,留待日後回憶呢。

對此,史湘雲可真不是故意的,要知道她那天真的是有夠茫的,腦袋全成了漿糊了。

雖說是七早八早被嬤嬤們趕去睡了,但史湘雲怎麽睡都睡不著,雖然知道圓房還早,這菊花之危沒那麽快到眼前,但她是真緊張啊,那怕從出生第一天起就知道自己是個女的,早晚得乖乖嫁人,跟男人滾床單,甚至於恐怕連孩子都得生雲雲。

但事到臨頭她還是難以接受的,這可不是閉眼咬牙忍耐一下就能過的啊,這可不是一下,而是很多下啊,漫漫的搞基人生,她該怎麽辦啊?

直到嬤嬤在天還沒亮時把她拉起床時,這『臣妾做不到!』這五字如無窮回圈般不斷地在她腦子裏打轉。

江、袁兩位嬤嬤又和宮裏派來的嬤嬤們聯手把史湘雲再洗刷了一次,本以為會聽到雲小姐的抗議聲的,沒想到史湘雲竟然安安靜靜地躺平任蹂//躪,乖的讓江嬤嬤都懷疑史湘雲是不是沒睡好頭暈的厲害了?再瞧瞧史湘雲的一臉傻樣,江嬤嬤深覺得自己真相了。

新娘子梳妝打扮好之後便是乖乖在房間中等著了。史湘雲出嫁,不少閨中的小姐妹都來相陪了,唯一可惜的是和史湘雲最要好的林黛玉礙於孝期未過,不好相陪,只能錯過最好的妹妹的婚禮,對此,史湘雲與林黛玉兩人都有些遺憾了。

賈家和史家仍是老親,賈家三春自然是全數到齊了,除賈家三春之外還有一些在外面詩會時認識的一些姐妹,能去參加閨閣女子詩會的大多是嫡出女,再不就是養在嫡母膝下的記名嫡女。

這嫡庶之間可是天生的死敵,面對庶出的賈迎春和賈探春,那些小姐妹們難免不給好臉色,然後同情起同為嫡出的賈惜春了,那有人家把嫡出的和庶出的待遇拉到一樣的地步,著實嫡庶不分。

若是以往,史湘雲少不得幫忙緩頰一番,但眼下她自己腦袋都快亂成漿糊了,那顧得到賈迎春和賈探春兩人,迎春素來安份和順,倒不覺如何,只是自己默默避開便是,但賈探春因賈府捧二房,踩大房,加上眼下當家的仍是王夫人之故,從沒把自己看輕過,冷不防受了這般嘲弄,那能忍得下氣,但雙拳難敵四手,便眾多閨秀擠兌的不得不避到一旁。

探春正暗自神傷之時,正巧見著了徒昭文鬥史秉靖,詩慚史秉靕的英姿,一連三首催妝詩,端是文采過人,探春一時間不由得癡了。

且不論探春之事,一團漿糊的史湘雲只知呆呆隨著嬤嬤命令行事,一會兒磕頭,一會兒掬躬,好在她面前蓋了紅蓋頭,沒讓人瞧見她的傻樣,不然懷疑說不得有人懷疑七皇孫娶了個傻姑娘了。

等史湘雲終於回神之時才發現……等等!老子啥時上了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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